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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枝招詹】哑巴该怎么说爱(中)

啞巴年下哲🌸和大齡光棍詹❤️的東北乡村文学

  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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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枝招詹】哑巴该怎么说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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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张哲华翻身上炕,仰面躺下,捉住詹鑫的手腕一甩,捏住那枚刀片小心翼翼地取出来。詹鑫完全没有秘密被戳破的尴尬,只瞅着哲华笑,他喉结一上一下的,要是想让他死,只消在那处轻轻一抹便可。

张哲华的手指修长的过分,刀片在他指腹间灵巧地游走,他挑起眉回看过去,似乎是在朝他炫耀自己的本事。

“快讲”詹鑫丝毫不惯着他,凑过去敲他脑袋。

 

故事要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张哲华前二十年的人生大概就是一段混着械斗、纸醉金迷、分裂的帮派混乱历史,他和王天放也是在那里认识的。

毒蛇帮,那里真正的名字。

张哲华的生母与帮派里的马仔相爱,在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一刻两人便下定决心一起逃跑,但很快被发现,生父被杀,然后他的母亲不得已委身于其他的马仔,直到养到张哲华五岁时,那名马仔因为帮派内部械斗再次被杀,连同他的母亲一起。

经过那次械斗之后帮派正式分裂,其中一部分人自立门户从事了毒品交易、贩卖人口等十恶不赦的危险行当,而主张偏温和的那帮人成了黑社会,干打手、催债的和一些洗钱的行为,张哲华就被当时温和派的黑社会大当家收养在了身边。

他对母亲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模糊,只记得炎炎夏日时他会枕在母亲肚子上睡觉,妈妈会给他打着扇子给他哼小曲,所以在之前对詹鑫说的那些只言片语里这段其实并没有造假。

他在大当家身边过得不好,他性情极其乖僻,张哲华就是他养的一条狗,抽烟时会让他跪在脚边捧着双手当烟灰缸,把烟灰抖在他手心里,连同烟蒂一起按灭在手心里。原因很简单,张哲华手长的漂亮,而三当家因为械斗一只手炸没了,只剩残肢。

他在十八岁那年跟着大当家去了一家歌舞厅认识了王天放。彼时天放还是寸头跪在地上要加入帮派,大当家叼着雪茄低头端详他,让张哲华取来一箱劣质二锅头,说道,入帮不能吃闲饭,你得亮给我看你的本事。天放一股脑喝完了那箱劣质白酒忍着没吐,然后把酒瓶砸在自己脑袋上,血顺着眼睛流成一条小河。大当家“啧”了一声,眯起眼睛,张哲华知道天放这就算成了。

天放在帮派里干了五年,混成了暴力催债的小头目,他把头发留长,让人看不透他。最后一次催债的时候,他带着一群喽啰踹开门,却看到在房间里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父母。造化弄人。老两口拽着面目全非的天放问他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天放咬着牙说不是,你们儿子早就死了,然后挥手让身后的小弟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

回去之后便跪在大当家脚边,大当家嘴里的雪茄一明一暗,拿脚碾他的手。问道,你要走?天放点头。大当家转头给身后的喽啰打了个呼哨,便有一把尖刀扔在天放脚下。帮里的规矩,若要脱离帮派,三刀六洞扎个对穿,不论生死,再留下身体的一部分。天放客气地要了张布条塞进嘴里,又请人在他身下铺一层塑料布,笑道弄脏漂亮的地毯多有得罪。随即怒目圆睁,一刀斩下自己的小指,忍着剧痛将自己三刀六洞戳了个对穿。身体随即涌出漂亮的血花,染红半边身子。大当家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一口喝光了杯里的威士忌,起身离开了。

哲华赶到时只剩下满地血迹的狼藉,他的胸口像是裂了一条大缝,有苍凉的风吹过。原来一个人逃离的欲望竟可以到这种程度,他想象着天放蜷缩在地上微弱的鼻息,却如同摸着要振翅飞翔逃出牢笼的翅膀。

写字加手语讲的很慢,但詹鑫听得聚精会神,眉头蹙起,再也笑不出来。哲华闭了闭眼睛,回忆这些让他很痛苦。

詹鑫急忙打岔问他要不要先吃饭,反正咱还有大把的时间。

张哲华苦笑,这是打一棒再给个甜枣,但一定是不问到底不罢休。他觉得詹鑫是个比大当家还厉害的训狗专家,不然他自己这条狗也不会要挣断毒蛇帮的狗绳却甘愿委身在这儿。

 

(八)

詹鑫下炕去盛饭。

张哲华在他背后突然大着胆子上前伸出手臂锁住了他的脖颈,但没用力只虚揽住他。

詹鑫没有回头,只是传来他的声音,“干嘛呀,要杀我灭口吗?”还是那么黏糊糊尾音翘翘地,听不出来害怕的滋味。

哑巴不会说话,詹鑫身上热乎乎的,衣服上还有一股清爽的皂香,哲华控制不住地把头也靠上去,两只手臂都箍住他的脖子,把身体的重量往他身上压。

于是詹鑫以为张哲华想让自己背他。

他拍拍那双垂在自己胸口的手,托起着比自己长得还高一截的哲华在屋里便晃边走,嘴里还哼哼着东北的童谣

“小胖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叫着要媳妇儿。

要媳妇儿干什么?点灯说话儿,吹灯作伴儿,到明儿早晨梳小辫...”

背上的人挣扎着出溜下来,脸憋成大西红柿,啊吧啊吧地气急败坏,手语打的直冒火星子

“你....你哄小孩呢!!”

朴实的东北汉子只好低着头憨憨地笑。

“是我理解错了嗷。”

哲华下意识地重重点头,但又随即别别扭扭地找补道

“也...也不全是。”

 

(九)

天放的离开成了哲华心底的一颗种子,在角落开始生根发芽。

毒蛇帮内部机构臃肿,各堂口之间内斗不断。对外他们也早就成了公安部门列入剿除名单的团伙之一。在这种情况下,大当家的性格愈发乖僻,手上从不沾血的他也隐隐有了疯狂的趋势。

在杀完几个逃出堂口的帮众后就跑去自家会所玩女人,玩着玩着突然发疯,揪着那些女人的头发往墙上撞。他看着瑟缩在一旁的张哲华,勾勾手让他靠近,嘴角还残留着一些分辨不清的白色粉末。一把拧住他的脖子逼迫他仰起头,乌溜溜的枪口怼进哲华嘴里一直搅一直搅,直到鲜血顺着嘴角淌出来才停手。他贴近哲华的耳朵,用梦幻般的气音一字一句的威胁道

“你是我养的狗,哪也别想去...”

“不然......”枪还怼在嘴里,大当家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手下的人绝望地闭上眼睛,却只听的“叮”地一声,是发空枪。

哲华楞在原地,沾着血液和唾液的枪柄玩味般拍了拍他的脸颊,大当家居高临下地看着,一滴泪顺着哲华眼角流了下来。

他决心和警方合作。

 

(十)

“停!”詹鑫又一次打断了哲华的讲述,他听得肝颤,哲华的过往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承受限度,他抱着哲华喊,“咱不讲了咱不讲了。”自己先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不”哲华很干脆,这场深夜无声的对谈是他对自己的凌迟,他咬着牙剜掉自己身体里前半生的烂肉,腐烂的、恶臭的、只能藏于黑暗的,可他在逃离那个噩梦般的地方时就想着,在他铤而走险选择和警方合作的时候就想着,我,张哲华,要站在阳光底下。

哪怕会死在阳光还没有来临的前夜。

大当家的疯病越来越严重,他会用枪指着哲华喝下一些不知名的药丸,看他在地上煎熬的翻滚、抽搐,然后用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冲到洗手间催吐,抱着马桶直到吐不出任何一点东西。

所有人都到了强弩之末。

黑警。

一个哲华预料不到的变数,怎么也想不到的人物。

刘旸,警界高层,同时又是毒蛇帮的二当家,他截留了部分哲华递出去的证据,并且顺藤摸瓜摸到了哲华的线人身份。

哲华再次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脑袋,他双膝跪在地上,等待着命运的转轮停住的最后一秒。

可是命运总是翻云覆手的高手,一时间刘旸黑警身份被暴,大批的警官如破云之势围剿了毒蛇帮百分之八十的地盘,只剩最后的总部主楼。

军警部队已经把楼下围的水泄不通,喊话楼上的毒蛇帮帮众全部缴械投降。哲华蜷在地上,浑身是血。

大当家举着高尔夫球棍一下一下地凿着脚下快要是一滩烂泥的人,眼神涣散,嘴里只剩不住地咒骂。

哲华感受着喉咙里喷涌而出的腥甜,突然明白了自己也是警方这个局的棋子,用来吊刘旸这条大鱼的饵,当鱼都上钩了之后,他这个饵也自然而然的成了弃子。

刺鼻的液体被硬生生灌进喉咙,身体不由自主开始剧烈挣扎。大当家用最残忍的方法折磨虐杀他,一只手拧住他的脖子,眼红如血的盯着他。

“狗...狗...”唾沫星子喷到哲华脸上,“你永远是毒蛇帮的狗。”

当然大当家怎么也想不到,他养在身边的狗到最后居然变成了警方插向自己最锋利的一把刀。

鲜血渗入哲华眼睛,世界在他眼里是红色的,灵魂逐渐脱离躯壳。下一秒他感受到温热的混合着白的、红的的液体喷溅到了脸上,有的甚至又溅到了眼睛里,他难受地眨了眨。

耳边传来了冷静果决的声音,“毒蛇帮大当家已狙杀,现场一伤员,生命体征微弱,速救援。”

 

(十一)

后面的事情发生的顺理成章,一切都像是按下了快进键。张哲华知道了被策反的不止他一人,盘根错结的局面里每个人都是饵,每个人也都是鱼。

杀死大当家的子弹几乎把他的半边头颅都打碎了。警察照例检查大当家证物的时候却发现他贴身带的那把手枪里弹匣是空的。

用来杀死哲华的那把手枪是空的。

彼时哲华已经清醒,洗完胃之后被告知声带和喉咙已经彻底地烧坏了,简而言之,他成了个哑巴。

哑巴不会说话,再也不能表达自己对大当家的任何看法。

乖僻

世人对大当家一生的注脚。

再后来,张哲华恢复到能下地走动以后就跑了,警方出动人员找了一周毫无所获,三个月后,毒蛇帮案宣告侦破,张哲华因为身份敏感,警方为避免麻烦,对外宣称他因重伤不治死亡,并在全国居民身份系统里判定了他的死亡。

 

 

(十二)

他无声地讲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最亮的启明星隐入熹微的晨光中,新的、光明的一天又来了。

但张哲华的回忆里永远铺陈着一层又一层鲜红的、晦暗的血,满是黏腻的、恶心的,他还是太过天真,在那些回忆里,他渴望的光明再也不会来了。

詹鑫心里也觉得有千钧重,沉的几乎喘不动气。他低着头胸口一起一伏,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张哲华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那些詹鑫只在捡到他时匆匆一瞥的伤痕现在赤裸裸刺进眼睛里。张哲华的皮肤白,所以更显得一切狰狞。

“哲华......”詹鑫艰涩的开口,手指轻轻触了上去。

哲华后撤一步,和詹鑫拉开了一人的距离,打着手语说

“我的全部,毫无保留。”

“你现在都知道了,詹鑫。”

 

身体对这段过往的应激反应一触即发,张哲华不受控制的一把推开詹鑫跑到院外,在冰天雪地里哇哇的吐起来。吐到泪水涟涟,吐到想要放声大哭一场。

可他是个哑巴,上天剥夺去了他说话、咒骂、哭喊一切可以表达情绪的方式,他只能沉默地蹲在雪地里,让泪水流到下巴颏以后冻成一串冰晶。

他悲哀的想,就算自己有断腕刮骨的决心和勇气,那些事那些疤痕也已经早就融入了骨血,他又多恨这些过往就有多恨自己,现实只留给了他最后一条路,身死形灭。

又不知过了多久,村里的各家各户都陆续起床,烟囱里飘出炊烟。张哲华拿土掩了掩秽物,站起身来离开。

詹鑫在他面前挡住了去路。

张哲华身子已经簌簌发抖,心里却莫名升起一股情绪。他将手语打的飞快

“做什么?詹鑫。”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害怕了,你后悔了!可你想好怎么对我了吗?把我丢到深山里冻死还是扔到湖里。”可他还是体谅着詹鑫,比划慢了一些,“这些事你做不来,还是我来吧。只要你说我就自己去做到,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我再去死一次,我很听话很懂事的。”

詹鑫沉默的显得他比张哲华更像个哑巴。

张哲华又去翻他的手,脸上浮起笑容,“你嫌那样会死的不透?那你的刀片呢?我不脏你的手,我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脖子抹了。”

“好不好?”

“不好”,詹鑫终于开了金口,他反握住张哲华伸过来的手,顺势他拉进了自己的怀抱。冰凉的躯干贴紧温热的胸膛,如同灼在碳上,张哲华本能的逃开却被抱得更紧,詹鑫摘下棉帽子扣在哲华头上,军大衣把两人包裹在了一起。

他俩紧紧贴着,呼出的白气都在交缠。

“不好,哲华。山里有狼,湖水很冷,抹脖子很痛。”

詹鑫闷闷地讲

“澡堂子里缺个打杂的,门口的菜地今年我一个人吃不完,晚上烫脚的水你以后别打那么热,睡觉摸人肚子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詹鑫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地说着,自己的眼眶竟先红起来。张哲华被他抱得身上都热起来,无奈地拿拇指揩净了他的泪,先前自杀的念头被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冲的不成了样子

活人都是热的,只有死人才冰凉。

他只好打着手语转移话题,“你对别人也是这样动手动脚的?”

詹鑫的手还牢牢箍在人家腰上呢,一听这话急忙就要分开,被一把扣住,哲华的手覆在了上面。

“没有吧。”詹鑫不自然的逃避开哲华玩味的目光,心咚咚地跳跃起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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