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苏打气泡水

【华枝招詹】我们也不是一开始就相爱的(上)

受气哭包小媳妇❤️仔和他的暴躁老爷们🌸华子的先婚后爱故事,背景民国时期,略有架空。

修文后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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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张哲华27岁娶了詹鑫。

他压根不想结婚,但奈何两家祖上是世交,早早的订了娃娃亲,被逼着不得已娶了男妻,为此他和家里大闹一场绝食明志,却还是没能阻拦喇叭吹吹打打的把詹鑫迎进了门。

没好脸,一点好脸不给。新嫁夫大眼睛 小团脸,戴圆框眼镜,两人洞房那天,詹鑫缩在床脚扭扭捏捏的揉衣角,张哲华坐在桌旁猛炫大米饭,把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的,愣是没多分出一眼给詹鑫。第二天一早只有喜被软软地塌了一个角,他娘看出儿子心里委屈,宽慰他道那就娶回家来当摆设吧。

可张哲华心里不这么想,他不喜欢詹鑫,休回家爷爷绝对不会同意,那就耍手段把人逼走,最好让他主动和自己和离。

还是有时间的。

张哲华先头和詹鑫订下君子之约,并且主动体贴他自告奋勇睡地板,结果没过三天就扶着腰出出进进,家里人一问才知竟让新郎倌如此,詹鑫被叫到婆婆房里好一通数落,回来还眼圈红红的。他抱着铺盖卷默默睡到地上,还和张哲华小声的道歉。

张哲华觉得詹鑫好像是个痴傻的,被捉弄冤枉以后反倒还朝自己道歉,但他没空管那么多,内宅里有的是软刀子慢慢磨搓人的法子,他自小长在这里,也并非全然不知。

冬天屋里再暖和地板也凉,詹鑫多抱两床被子把自己卷成毛毛虫,张哲华奸计得逞,大喇喇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滚,当面刺他。

“难受不?”

“恶心不?”

詹鑫缩在被窝里假装听不见张哲华的话,怀璧其罪,好好一个大男人要同另一个男子成婚,说到底还是为了詹家。只有成婚,才能和张府继续搭上生意往来,临来前娘把贴身的玉佩给了詹鑫,抱着他哭了又哭。他便知道自己没了退路,再难也万万不可回家去。

张府高门大院人丁兴旺,张哲华不是长子长孙没有啥传宗接代的任务,资质也平平,但总得人得当那诺言兑现的靶子,数来数去便把张哲华推了出去应付了事,全了名声面子。两家各怀心思,反正就稀里糊涂了。

詹鑫打心眼里理解张哲华,连带着他的小把戏一并逆来顺受。盘算着两年后给哲华寻摸个小妾什么的,害,想着想着咋就困了呢。

还真就迷迷瞪瞪了,哲华见詹鑫没反应边捶床边叫他的名字,詹鑫就哼哼着答应他。

“故意气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詹鑫连忙清醒卷被子坐起来

“你给我等着!”

“睡觉!”

丈夫不待见的话男妻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内宅向来看人下菜碟,对詹鑫态度也是爱搭不理。茶水是冷的,衣服是皱的,饭菜是全素的,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张哲华的授意,存着逼他走的心思。可这些他都不怕,茶水冷了自己煮,衣服皱了自己熨,饭菜全素兹当减肥,只要心态好就没有过不去的坎,甚至还和自己的小丫头逗逗结为好友,偶尔还能吃点逗逗从厨房顺来的大肘子酸菜血肠啥的,听着逗逗一口一个鑫仔哥哥的叫着。

可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每天去婆婆房里和那些妯娌叔嫂们客套寒暄,唠嗑逗闷子都九曲十八弯,詹鑫只得站在一旁跟着赔笑,又被嫌弃蠢笨不机灵,时不时还要被叫去伺候这伺候那挨数落,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心力交瘁,他化负面情绪为动力,写了一个又一个内宅小段子,只敢和逗逗分享,憋一块嘎嘎乐。

还是依旧睡地板,以及睡前被张少爷怼。


02

这日他刚洗完自己的衣服在院里晒下便见逗逗慌里慌张的跑过来说不好了不好了。

是什么事?詹鑫把逗逗迎进屋里,让她喝一碗茶慢慢说。原来是张哲华上学时有个心上人,叫欧阳,两人青梅竹马。在被逼结婚的前一晚,张哲华曾偷偷溜出家去找她。欧阳也因此得知了张家和王世昌的生意,转头告诉了自己的父亲横刀夺爱只用一成的利润砍掉了二者的生意线,老太爷知道以后勃然大怒,要动家法。

“卧槽,既骗感情又骗钱。这个欧阳是个狠角色啊”詹鑫搓着下巴感叹。

“这是重点吗?”逗逗敲他脑壳

“那少爷怎么样了?”

“现在应该已经被打完了吧。”

“就没人拦着点吗?”

詹鑫问完又觉得后悔,张哲华看似骄纵其实并不受宠,自然也不会有人顶着当家人的怒火保他。两人尴尬着沉默了一会,詹鑫摸摸鼻子问这可咋办,逗逗一摊手毫无主意。

詹鑫合计了合计,决意等到晚上让逗逗陪自己走一趟。

“我瞅他爱吃大米饭,和我结婚的时候就爱吃,咱去的时候给他带着,肯定饿坏了。”

逗逗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03

詹鑫和逗逗去祠堂的时候已是入夜时分,他们后来知道张哲华被罚跪在祠堂,水米未尽。詹鑫让逗逗在门口看着,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祠堂昏暗,只有烛光摇曳,忽明忽暗的映出哲华的脸,日常支棱的头发现如今软趴趴的垂在额前,显出了主人的颓败,他跪在地上,脊梁骨也塌下来。

詹鑫站在他右后方静静的看,心想要是让自己看到少爷如此颓废的一面,这人怕是要生气的,不如还是溜走吧。结果左脚缠右脚打了磕绊跌在地板上。

“谁?”张哲华骤然直起腰板环顾四周。

“我”詹鑫咧开一嘴小白牙讪笑,举手示意。

“你来干什么?!”

詹鑫带着食盒连滚带爬到张哲华身边盘腿做好,和张哲华一起看祖先的牌位。

脸上肿了,还哭过了。詹鑫用余光偷偷的打量,静谧的空间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如果你是来看笑话的,那你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张哲华目不斜视的开口。

“唔...膝盖一直跪着会疼的,你可以学我。”

“你到底来干什么?”

“我带了吃的,你饿不饿?”詹鑫打开食盒。

顾左右而言它,但就是不好好回答问题。

张哲华心乱如麻,连带着脾气更不好,搡了詹鑫一把让他滚,嘴里骂道“傻子!”

“我家里人有时候也这么说。”

詹鑫傻傻点头表示同意。像一根针戳破了即将爆炸的气球,又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张哲华再想气也气不起来,但是依旧不给好脸的硬挺着。

詹鑫戳他身后,见他疼的眉毛一跳,于是自言自语道,“半夜是张哲华一天当中嘴最硬的时候。”

“你是不是搁这骂我呢!”张哲华瞪他

“没有”詹鑫睁着眼睛说瞎话。

张哲华狼吞虎咽吃大米饭的时候眼泪也随着滚出来,又苦又咸的和在米饭里,连同委屈欺骗懊悔不解一齐咽进胃里。他哭的汹涌,握着筷子的手不住地打颤,本想狠狠地咬紧牙关,却还是从牙缝里流出几声痛苦的呜咽,像一条被抛弃的小狗崽子。

詹鑫见不得人哭,把手覆到张哲华背上摩挲,又一时想起来身体接触会惹得这人更加不快,于是五根手指收回四根,只剩一根手指维持着一个诡异怪诞的姿势,被哭的眼皮肿肿的张哲华转过头来狠狠瞪了一眼。

詹鑫无意识的朝他眨巴眼睛讨饶,做小媳妇样。

这是他俩第一次如此近的待在一起,张哲华从未正眼瞧过他的男妻,现下却发现那人生了一双极漂亮的眉眼,大眼睛里含着闪烁的烛光,又如同盛着秋水,摇曳生姿,清纯的要命同时还留了一分勾人的妩媚。平日里带着眼镜掩盖不察觉,许是今日来的匆忙,倒叫张哲华看到了。

于是欧阳倩丽的身影又跳进张哲华脑海里,曾经两人牵着手许过的海誓山盟真真假假他已分不清,但是落在身上的剧痛却切切实实的打碎了一切爱情的幻想与希冀,真心被剜出来踩得稀巴烂,一文不值。他想不管不顾的去找欧阳要个说法,宁愿再听一次她的解释,相信一切是有什么岔子或者不得已,可当他从爷爷嘴里听到欧阳家的生意经时,就明明白白知道了心上人的选择。

身边还有个局促笨拙的傻子在试图安慰自己。张哲华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的逼问道,“所以...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他哑着嗓子,指甲死死的扣着自己的皮肉。

他在问谁?

詹鑫看着面前肝肠寸断的伤心人,觉得一切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紧靠着张哲华,听着他在心间泣雨,却又觉得自己似乎离他很远很远。

半晌之后才开口,说,“娘说,用了真心就可以。”

好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但他会懂吧,詹鑫想着。

他放下药就退了出去,和逗逗结伴回去的时候一路无话,脑子里全是那张泪光盈盈又倔强的脸庞。

第二天张哲华被放出来的时候腰板挺着直直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目光灼灼的让等着看他笑话的仆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迈着平稳的步子往自家小院去。

詹鑫领着逗逗在墙根底下小心翼翼的等,下一秒就看到自家少爷转过拐角背人处便软下身子要跪倒,连忙过去扶,却又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使力。张哲华骂他笨,索性拿他的手搂住自己的腰,把自己的力卸到詹鑫身上,两人贴的紧紧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詹鑫额角沁出汗珠,脸也可疑的红的不正常,踉踉跄跄的几乎要把两个人都带倒。

于是又挨骂,怎么连自家夫君都扶不好。

然后附在他耳旁小声的说,你娘说的对,昨日你讲的话我记下了。

呼出的气激起詹鑫一层鸡皮疙瘩。

回到小院以后自有丫头们服侍,揉伤的揉伤冷敷的冷敷,詹鑫被逗逗拉到一旁审问,只好摆着手红着脸说什么都没发生。


于濒死之人拉了一把,吊桥效应下的感恩,一褪既尽。

过了一会儿有丫头来叫说少爷指明要詹鑫伺候。可惜他伺候人的工夫被婆婆调教了半天也没长进,常常惹得张哲华火冒三丈扯嗓子喊痛,却在对上詹鑫的眼睛时哑火。

“转过身去,不准看我!”“嗯。”

詹鑫乖乖照做,不解其意。

“不准对我撒娇!”“嗯”

“我哪有?”詹鑫回过味来,转过头歪脑袋问。

“转过去”张哲华命令道,“我说有就有。”

张哲华的少爷脾气詹鑫早已领教多次,这不准那不准的颠三倒四说了许多,他只做听不见,推门出去端药。

祠堂阴冷,怕他一夜冻病,放了足量驱寒的药材,黑幽幽的一碗,詹鑫看着都觉得舌根发苦。张哲华还在少爷脾气,看着詹鑫去而复返,对着他嚷嚷。

“我说话不准装听不见!不准不理我!”

詹鑫好脾气的答应下来,让他喝药。

张哲华接过来一饮而尽,苦的上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嘴巴就被塞进一颗糖球,甜丝丝的味道蔓延开,抚平了他焦躁不安的情绪,于是慢慢咂着甜味抬眼看詹鑫。

詹鑫此刻搅着手指低头站着,一脸张皇失措,糖球原本揣在兜里,他见张哲华神色不虞,下意识就想掏点什么堵住自家少爷的嘴。今日不知是怎么的,处处都在越界。

“你是惯会知道怎么惹我生气的。”头一次听到少爷这样的语气,似是气话却又含着三分无奈两分叹息,还有一点若隐若现的宠溺。

不可能不可能的,詹鑫咬着下唇怀疑自己的耳朵,心在发烫。


04

总之詹鑫不用再睡地板了。但和张哲华睡在一起还是觉得别扭,搭了小床睡在外间。

张哲华发现詹鑫的性子出奇的软和,任他揉捏磨搓也不生气,实在欺负的狠了就眨巴眼睛哼唧,可自己一记眼刀过去或者冷下脸来他便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但是每天吃的饱睡得香,心态好的很。他生活里现如今充满着詹鑫的影子,连想起欧阳的次数都越来越少。

詹鑫也觉得自家少爷脾气嚣张跋扈是真,对他日常吹胡子瞪眼也是真,可是愿意黏着他离不开他也是真,见不到就耍脾气。詹鑫总是让着他,但有时候也会使蔫坏的捉弄他。然后就听到张哲华气急败坏的叫,“詹鑫!你长能耐了是不是?谁给你的胆子!”

逗逗私下里都会为詹鑫抱不平,觉得少爷是天底下顶顶坏脾气的少爷,詹鑫捂住她的嘴让她别乱说,宽慰道张哲华也并非一无是处,自从他和少爷日益亲密以后,下人们也不敢再轻视他,连带着生活都好了起来。逗逗忽闪着大眼睛拍鑫仔的肩膀,可怜他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啥摩?”詹鑫一头雾水。

他只是觉得张哲华像是纸糊的老虎,披一层狼皮内里却是缺爱的小狗,会咬人但咬不痛。当然这只敢在心里悄咪咪的想,并不敢说不出来,即使是和逗逗。

这日张哲华从外头回来见詹鑫没在屋里等他便有些奇怪,一问才知被婆婆叫去房里说话去了。直到日暮西沉大家都吃完饭以后才看见詹鑫一步一步的挪回来,张哲华想上前去,就看见逗逗和一众小丫头围了上去鑫仔哥哥长鑫仔哥哥短的。想到若不是委身于他,也是个能惹得小姑娘们念念不忘的主,温柔体贴的性子倒是比自己受欢迎的多,一时间莫名的醋劲上来,倚在窗边生闷气,耳朵却还不自觉听着这边的对话。

“你这膝盖,怎么伤成这样?”逗逗见他走路不稳,蹲下卷起詹鑫裤腿狠狠皱眉。

“没事”鑫仔摸摸逗逗的头发,笑道,“就是跪了会不打紧”他直起膝盖弯了弯给逗逗看,“不疼。”

“又是那个老妖婆...”逗逗咬牙,詹鑫一惊连忙打断,冲她严肃的摇头。逗逗自知失言,扶他进屋找红花油。

他在外间静静的等着,脑袋空空的发呆。没发现张哲华什么时候进来,那人拧着眉头看他青肿的膝盖,压着火问“怎么弄得?”

他生什么气呢?因为什么他在内宅中会不知道吗?那些难为人磨搓人的法子他自己就没用过吗?詹鑫心里怨他,也起了一股邪火,低着头把指甲掰的比比剥剥,沉默着不说话。

在两人少有的几次简短冲突中,詹鑫做出最大限度的反抗便是沉默,任凭张哲华如何疾风暴雨也不肯再同他说一句话,跟嘴拉家里一样。

张哲华晓得他的性子,在旁边气的拍桌子,愤恨的骂他为何不会保护自己,或示弱或撒泼或装傻,总能让自己不受伤的。这些你不是向来运用纯熟吗?原来少爷也不傻,自己那些装傻充楞的手段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欧阳,如果是欧阳呢?”詹鑫突然冷不丁的开口。

“你说什么?”

“如果是欧阳,你就能在宅子里护住她,让她不受一点委屈吗?”詹鑫少有的尖锐,“那可是你心尖子上的人。”

可说完又立刻后悔,触到了张哲华的逆鳞,犯了大忌。更可怕的是他居然把自己也摆到了同欧阳一样的位置上,要让张哲华放在心上称上一称。

实在是...实在是...自不量力、自讨苦吃。


05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两个人都沉默着。张哲华抿紧嘴巴,紧咬着牙关把腮边逼出一条弧线,显然是气到了顶点。他拳头狠狠捏紧,整个人绷成一根弦,感觉下一秒就要断开。

詹鑫的呼吸快要窒住,手脚也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要是挨打请郎中自己的私房钱还够不够,却见张哲华离他越来越近,下意识的拿手护住头。

哲华眼睛红通通湿漉漉的,给他愤怒的本身又平添了股委屈可怜的劲。詹鑫不敢看他却又忍不住,周身旋起一股风,他以为是拳头或是巴掌什么的,没想到却是那人转身的衣角。

他就这么急匆匆的跨出了门,甚至还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詹鑫连忙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片虚空。

脑子突然嗡的一声。


逗逗回来觉得气氛古怪的很,詹鑫接过药油,勉强扯出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他一边擦油一边说,“逗子,我完蛋了。”

一时又说,“是我活该。”

逗逗从未见过詹鑫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忙着急问到发生了什么事。

詹鑫说:“你见少爷哭过吗?”

逗逗摇头

“我见过。”

“我刚刚把他气哭了。”



詹鑫在家惴惴不安,自从那晚张哲华被他气跑之后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了,婆婆那边也没有消息。他每天放逗逗出去打听却都是无功而返,急的在家咬指甲。

直到那日张哲华突然回来,还带来个半大孩子,一进门就让那孩子给詹鑫磕头,开口叫爸。詹鑫吓得跌下椅子,连忙去扶。

张哲华不许,摁住那孩子的肩头,硬生生的让他磕了三个头才放他起身。他说以后这孩子就是咱俩的娃,他们这一房的根脉,让詹鑫从此不必再想着什么纳妾、开枝散叶这些内宅腌臜事,连他娘要是不想搭理也可不去应付。

在詹鑫耳边磨牙根,“你看我护得住护不住你。”

胡话,看样子气还没消。只是怎么想着要一心护住他了,詹鑫暗自思忖,他从未想过和欧阳相比。

但回来就好,回来自己就有办法承认错误,慢慢哄他。于是詹鑫把他这些浑话疯话统统应下,给站起来和他差不多高的孩子安排住下,一干事宜不提。



07

夜里詹鑫围着一墙之隔的房门打转,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张哲华打开门的时候正对上詹鑫慌里慌张的眼睛。

他倚着门框问

“来道歉的?”

詹鑫摇摇头又点点头。

“怎么道?”“你定”

詹鑫舔舔干裂的嘴唇,觉得今晚可能要有罪受了

“我定?你敢吗?”

又点点头,对上了张哲华玩味又冷峻的眼睛

像看猎物一般

詹鑫不禁打了个哆嗦,被张哲华拽进屋,熄灭了几盏油灯,在昏暗中拿绳子把手腕粗暴的捆了几圈,推到床上去。

“疼”詹鑫哼哼唧唧的喊,“手腕”

张哲华不理,跨到詹鑫身上,一件一件的扒他的衣服。肩头露出来就上去咬,疼的底下人一抖。

“忍着。”张哲华不松口,咬的更深,一排牙印就烙在詹鑫身上,不够,继续脱继续咬,从肩头咬到胸腹又到腰间全都是细细密密的牙印,让詹鑫如受刑一般地熬着。

詹鑫手腕被绑着动弹不得,张哲华就是泄愤,报着罚他折辱他到底的心思,又要动手扒他的裤子。

“别,别,求你。”詹鑫大哭,眼泪顺着眼眶浸湿了床褥。

张哲华抬起头来冷笑,“不是你说让我定吗?反悔了?”

“我没有。”詹鑫屈辱万分,却也不再挣扎,“那日是我错了,对不起。”他眼睛雾着,嘴唇被自己咬的水汪汪红艳艳的,“我就想和你说这个。”

然后就真的不再动弹了,甘愿做了那案板上的鱼。

张哲华突然就烦透了,一手遮住那人哭的烂桃儿一般的眼睛,一手从裤子移开,去掐他的腰,听他隐忍的哭声。

“憋回去!”少爷烦躁的命令道。

他的小腹发烫,嘴唇发干,舔了两圈又盯上那人湿湿润润的厚嘴唇,想着靠它解渴一定不错,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冲动,拿手指粗鲁地刮了一把那人的眼眶,没好气的说,“不好好罚你一下,你永远都记不住!”

坐起来拿衣服盖住了他的伤痕。

“憋哭了!哼哼啥呢?”

一面解他手腕的绳子,一面听詹鑫抽抽搭搭。

真是个蠢货,张哲华边解边心里骂。明知道是要命的事还上赶闯进来,就为说那句对不起。一时间冷心肠软了几分又热了几分,性格这般良善,少不得在自己见不到的地方受多少欺负,又不会拒绝反抗,自己免不了要多护着些。

于是先前的气话成了真话,又变成了心底的承诺。

詹鑫和欧阳很不一样,欧阳明艳又独立,心狠又果断,下定决心的事无可挽回,张哲华佩服欣赏爱戴。可身边这位,做事黏糊又心软,除了那一股傻乐的韧劲什么也比不上人家,可却偏偏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陪伴,久而久之,见不着就想着,见着了又不想分开。

毕竟谁能把张少爷气哭呢。詹鑫可是开天辟地的独一位。

手腕上被磨出暗红发青的淤痕,有的地方还破了皮。

张哲华盯着那些伤口问詹鑫

“值得吗?”

他的疑问不像作假,高门大户里最缺的就是真心,他认认真真的问,要他给个答案。

“不知...道...”詹鑫结巴着回,“就是...想这么做,觉得做了心里就舒服了,没管别的。”

“把你惹哭了,原是我的错。”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哲华回忆那晚自己抹着眼泪在外面吹风的丢脸场面,火气又上来,大手掐那人劲瘦的腰。

“不提了,不提了”詹鑫连忙求饶。

他漂亮的眼睛会勾人,哭了一场之后连眼皮都染上粉色,微张着嘴巴,一些话欲言又止的卡在嘴边。

张哲华叹气,扭过头不让他再看自己,拿手指肚戳桌子的尖角,疼痛能让自己的欲火退去。

“不生气了。”他主动开口解释道。

“那孩子是我远方亲戚家的孩子,叫龙傲天。”

“我瞅那孩子不错,想收他当养子。可人家不愿意,说是来学手艺,只暂住一段时间。”

“就这些,行了吧”

张哲华摸透詹鑫想问的话,一股脑的说完。

“行了,行了”詹鑫傻乎乎的笑,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了地

“德行。”


08

“你笑了”詹鑫说,“你刚刚是不是笑了”自己也有点怀疑。

张哲华笑起来露出两颗小白牙,眼睛弯起来眯着。他实在拿詹鑫的性子没办法,只好摇着头笑骂他臭德行。

经詹鑫一提醒才忽然回过神来,连忙收住笑容换回臭脸,却抵不住对方充满探索欲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瞟他。

张哲华故意轻捏詹鑫腕子。

“疼疼疼疼”,他小声嘶叫,思绪回到自己身上,委委屈屈的,“轻点”

张哲华偏不,“老实点”,他拽着那人不让动,拿药抹上,一点点揉开肿处,看詹鑫咬着嘴唇认认真真的忍痛。

还是忍不下去,詹鑫作势抽回手,张哲华也不拦着,把药递给他。

“我...我...我还是自己来吧。”他小声哼哼拒绝少爷,眼睛慌乱的不知道往哪里看,屁股坐不住凳子,腿也呈逃跑姿态。

张哲华的眼神刚刚生气的时候像是要吃人,现如今气消了,只暧昧不清的打量他,詹鑫自己衣裳都没穿好,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发现胸口还大喇喇的敞着,肩头也露着半截,一时间血气上涌,拔腿就跑,雕花玉砌的卧房门咣当一声。

张哲华也燥热的很,见他离开,自己也跑到桌旁喝了一碗凉茶,脸也热烘烘的,又拿湿帕子冰了冰脸,躺回床上闭眼睡觉,心脏如擂鼓般咚咚的响。他手指间还残留着刚刚给詹鑫抹的药膏的味道,凑在鼻尖闻了闻,想起手捂着那人的眼,想起手掐着那人的腰,更睡不着了。

一边还胡思乱想,那人身上的牙印和指痕要几日才会消呢,楚楚可怜的样可不好叫别人看去,往后这人要凶只能自己凶,要罚只能自己罚才行。

光着脚下了床,透过门缝看去,灯还没灭,詹鑫裸着上身,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自己的伤,拿着药笨拙的东抹西抹。可总有够不到的地方,索性丢开,托着腮发起呆来。

想的不免还是哲华。狗崽子,笑起来也像,凶起来也像,发狠也像,冷脸也像。

卧房门被大力的推开,詹鑫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定睛一看,是脸蛋红红的哲华,他本就生的白,一红更加明显,连带着脖子都红了一片。

手指头乱挥,说话也语无伦次的,凶他:“你...你...瞧着像什么样子,不守夫道。”

“啊?”

“衣....衣....服也不穿好,成何体统。”

“我也没咋的吧。”詹鑫满脑袋问号

张哲华脚还赤着,跨过门拦去拉他手腕,可詹鑫手腕有伤,只好牵他的手,和欧阳的好不一样,他的手指节分明,掌心干燥温热,自己汗津津的手一钻进去就被烘干了。那人还懵懵的,却也由着他,像往常一样,乖乖地跟着他又回了房间。

张哲华这次没敢推,拿手给他赶到床里侧,耳朵动了动,熄灭了所有的灯,爬上床睡在他旁边,绷成一条钢板。

还色厉内荏的命令道,“躺好!以后在这睡,别出去瞎躺。”

詹鑫心里憋闷,明明是你赶我出去的好不好,并不搭理他,说什么就听着,乖乖照做。

今天闹了一通,疲累的很,眼皮一合就晕晕乎乎的要睡过去,半梦半醒间,却感觉到一条长长的手臂搭上自己,手指抚上腰间,轻轻的揉,不是泄愤,也不带一丝恼怒。

“睡着了?”那人问

“快了”

“疼不疼?”

“嗯”

他半梦半醒的时候脑袋几乎不思考,什么都是脱口而出,况且自然是疼的。那人好像突然丧气了似的,但手指头动作没停,继续问

“那恨不恨我?”

“还行”

“什么叫还行?”

“就还行”

詹鑫本来说话就温温吞吞的,一困了说话更黏糊,哼哼唧唧撒娇似的。等了一会见那人没动作,又继续睡。突然身子被人长手长脚的攀附上来,脑袋搁在颈窝,像树袋熊一样,狠狠抱了一下,只一瞬又急急忙忙的松开,背过身子去。

夜里好安静,只有树叶和风对话的声音。

还有哲华小声的道歉声

“对不起。”

“嗯”

詹鑫回他。刚才自己脖颈凉凉的,是屋顶漏水了还是咋地。

“你对欧阳也这样吗?”

“什么?”哲华不解。

詹鑫便不再言语。

待哲华回过味来,感情这小子又在不知死活的撩拨他的底线,转过身去伸手拧他的脸,被詹鑫制住。

“求你,求你”他困得睁不开眼,犯了一小贱之后连忙投降。

“睡觉!”给点好脸就灿烂,张哲华抽回手,却还不忘掖了掖他的被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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