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苏打气泡水

【华枝招詹】哑巴怎么说爱(下)

 哑巴年下哲🌸和大龄光棍❤️仔的东北乡土文学

  前情回顾⬇️

  哑巴(上)  哑巴(中) 哑巴(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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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东北的冬天长的都能让人忘记其他几个季节的存在。开春了以后依旧天气凛冽,两人去村外的河边散步,冰还没化,詹鑫在冰面上打出溜滑打的起劲,招着手让他一块下来玩,张哲华站在岸边笑着摇头。

詹鑫站在冰面上问道,“不会水?”

“会水但是怕”张哲华打着手语答

“为啥?”詹鑫对张哲华的一切总是充满了兴致。

于是哲华告诉他毒蛇帮教人游泳的方式就是把不会水的旱鸭子们统统扔进水里,岸边站着一群打手,只要有人挣扎着想上岸就会被棒子打回水里。反正左右都是个死,这时候再有一个会水的在岸上一指点,所有的人就会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动起来,如此反复几次以后,再旱的鸭子也就都学会了。

他又说自己那时候实在太小,只会飘不会游,回回挨打挨的最多,学了个半吊子,保证溺不死,但以后见了水就害怕,身体不自觉地应激 僵直。

詹鑫沉默着听完后吐出句字正腔圆的脏话,骂娘的那种。

张哲华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了

詹鑫正色道,既然你不擅长游泳,以后离水远一些。

张哲华颔首答应了下来

 

詹鑫没再做过那天的梦,但见了哲华就会时时想起,彷佛困在了那场早春的梦里。

哲华的下嘴唇偏厚,微微凸着,唇瓣嘟嘟的,身材也很好,屁股翘翘的,腰也细。他的眼睛最漂亮,瞳仁像乌溜溜的黑珍珠,泛着莹润的光。

詹鑫的眼睛总会不自觉的绕着哲华转,他为自己这种不自觉的转变感到心焦和迷茫。可哲华又是那么无处不在的,他们一起吃、一起住,几乎是形影不离。现在他已经能将澡堂放心的交给哲华打理,自己坐在一旁安静的打量,哲华穿的衣服不合身,吃的是粗茶淡饭,来了没出过村子,想到这些,詹鑫没来由的难过起来,他在澡堂里数自己攒下的钱,决心去趟城里。

哲华学的木工基本出徒了,老马退居二线,眯着眼满足的抽烟,詹鑫却希望让哲华跟着城里的木匠再去学学,却怕人家嫌他是个哑巴,这趟出去便想给他物色个新去处,两人不整日地绊在一起,或许自己脑子里的沟沟弯弯也会少一些。

詹鑫是这样想着的。

 

(十七)

跑了一天的木材市场却是毫无收获,不是嫌弃工作环境不好,就是师傅脾气差劲不能忍让,不是觉得被褥潮湿吃的简陋就是嫌弃工资低,总之看来看去没有可心的。

但他也不想回家,回家看到哲华又是脑子一团乱麻。

他省钱,晚上住在车站前破旧的旅店里,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被烟熏的黄色污渍,一翻身抓起衣服出了门。

车站是城里最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詹鑫来城里次数不多,摸着门路忐忑地进了家颜色暧昧的洗头店。

一撩帘一股刺鼻的劣质香水味差点把他呛了个跟头,一个满脸浓妆叼着烟卷的女人从店里边走出来。她熟门熟路的问来洗头的,詹鑫重重地点了点头,如同壮士断腕一般。

女人的裙摆短的连大腿根都遮不住,塌腰的时候春光一览无余,詹鑫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眼睛闭地死紧,女人一边给他搓头发一边左一搭右一语的说话,她的指头软软的 滑滑的,像蛇一般钻进了詹鑫的胸膛。

“做...什...么”詹鑫吓一大跳,骤然睁开眼睛,却见到那女人的胸快要贴到他的鼻尖,又慌忙闭紧了。

“哟,还是个童子鸡”女人笑话道,“看着也不小了。”

她湿淋淋的手抚上詹鑫的胸,围着孚乚尖一圈圈的打划,又一路向下,停在跨间翘起指尖掐起块皮肉轻轻地拧,嘴唇也咬上那张肉嘴巴。

情事大概是不用学的,詹鑫很快上了道,他心里高兴,觉得自己还是对女人感兴趣,接着接着吻脑子却突然蹦出来家里那张小哑巴的脸,耷拉着眉毛委屈着。

“咋了咋了,哲华”詹鑫情不自禁的问。

“专心点儿”女人舌头在他嘴里乱搅,捉住他的手往自己罩子里摸,又大又软的,詹鑫的手粗糙,指头还有老茧,摸得女人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声的哼唧起来。詹鑫更加心不在焉,他也拉过哲华的手,又长又细,骨节分明,上边有疤,是大当家拿烟头烫的。想到这里他就气起来,多漂亮的手给毁了!手下的力气也大了,女人叫的更大声了,身子也软了,詹鑫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腰?他想着,小哑巴的腰上有痒痒肉,平时碰不得,一碰就笑的在床上滚,詹鑫最爱这样逗他,逗着逗着自己就被翻过来压在身下,手腕被人吊起来箍着,小哑巴用眼神警告他还敢不敢了,詹鑫就憨笑着认怂,其实下次还敢。

前戏被女人带着走了个七七八八,女人高兴了,连带着兴致也高,跟着就进入了正餐。她骑在上边动唤,詹鑫在底下心凉了半截也热了半截。女人有风情会来事偏偏自己提不起来劲,刚刚还是想着哲华才硬的,热油滚过,凉冰泼过,一颗心上上下下,终于豁出了亮,哲华,他心叫着,不自觉的叫着。

詹鑫打断了女人的好兴致,自然被骂的狗血喷头,他一边告饶一边掏出钱放在桌上,一身湿淋淋的逃也似地出了门,女人站在门口不依不饶的,“妈的心里想着小骚货还出来吃老娘的,个狗男人。”詹鑫心里憋着笑,哪有小骚货身高184的,脚下的步子却快起来,归心似箭。

 

(十八)

刚到村头便有村民把他拦下来,那人急的满头汗把他往河边拉,一边跑一边喊鑫仔回来了鑫仔回来了。河边站着乌央央一群人,一听这话自觉分开了道,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出来跪在他脚下拼命磕头,凄厉的哭。

“婶子,什么呀”詹鑫声音也抖起来,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来,“你说事啊”他也跟着喊起来。

张哲华救了三婶子家的小闺女,小孩子贪玩非得上冰面,冰裂了人掉了下去,他顾不得别的,撂了家什就跳了下去,河面还有冰溜子,他把娃托起来,自己沉了。

小女娃好久才回了神,疯了似的回家找人,嗓子喊得嘶哑,村民们飞奔着赶到河边,却是一个钟头以后了。

詹鑫听完原委笑了,说你们哄我呢,可不兴开这样的玩笑。他挣开婶子的手,说道我要回家了,哲华搁家等我呢,说好回家吃酸菜炖粉条的,他现在指定已经炖上了。

那女人委顿在地上哀哀的哭,詹鑫说你哭吧你哭吧,你哭会得了你。拔腿就走。

围观的人开始有啜泣起来的,詹鑫更不耐烦,捂着耳朵往外挤。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裳下摆

“叔”那小闺女头发蓬着,眼睛肿的像颗桃,见了他,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叔,哲华叔他没了!”

突然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詹鑫的喉咙,越捏越紧,小女娃的话像把最后一丝空气也残忍的抽走了,詹鑫拼命的想要抓住那最后一缕能让他活着的希望,结果眼前一黑仰了过去。

可是,可是他连哲华的魂的都没来得及见就被拉回人间,一阵尖锐的痛袭来,十指连心,指头冒了血尖尖,他便没法跟着一道走了。小女娃扑在他身上哭的厉害,见着詹鑫睁开了眼,叫了声叔,一行泪又淌了出来。

哲华会水,又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詹鑫总是不信的。他叫那孩子别哭了,自己起身摇晃着走到岸边,河水幽暗,他回头朝小闺女笑,说你哲华叔这是迷路了,我下去找找他,肯定能找着。说着就直挺着身子扑下去,被人七手八脚的拽住。

他终于生了气,推开众人怒道人丢了难道不应该去找吗,都拦着我做什么!

一时间没人敢再言语,看着詹鑫长大的干妈挤出人群把他抱在怀里,她搂他的肩,摸他的头发,“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她说。詹鑫说道我哭什么呢,哲华又没走,是吧干妈。可眼圈不受控制地红着晕开,拿指头抵住牙关,眼睛眨了眨,一瞬间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放声大哭起来,“好孩子,好孩子”干妈的泪从鼻梁滑了下来。

心如刀割就是心就划了个口子,划了口子是要流血的。詹鑫只觉得喉头发甜,干妈给他灌了口水,他却呕出了一滩血。眼睛直着,五指死死抓着左胸,青筋都爆出来。有人在不打麻药挖他的心,刀子捅进去慢慢的打转,拔出来的时候连带着筋和肉丝儿。干妈吓得声音都尖起来,“我的儿”她哭道,“你这是在要自己的命呐!”

 

(十九)

村里的壮劳力和镇上的消防救援来捞了三天三夜,哲华的名字的也在河上响了三天三夜。詹鑫哭累了便含着眼泪睡去,梦中一片虚无连半缕魂从不曾回来,他想一定是小哑巴在怨恨他,哲华不会说话不能喊救命,在冰凌凌的水里泡着,捡到他的时候就孤零零的,走的时候也是。

顿时心痛的一口血又涌上喉头,下炕趿拉着鞋找夜壶,路过镜子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是谁啊?”他冲镜里的人问。

镜里的人额间的发一夜之间染上了白霜,詹鑫捋下来几根发丝放在手心,仿佛老了十岁。

 

哲华的葬礼循着村里的旧俗。尸骨无存便只好以衣冠冢下葬,詹鑫翻了几件他的旧衣,洗的褪色发白,一时鼻酸,抱着又狠狠哭了一场。唯一一件贵重的东西是詹鑫给他求的长命锁,银的,小小的,用红绳绑着。詹鑫听村里先生说本命年须得带点红的冲一冲,才能无病无灾,平安顺遂,便也随着那些父母们去庙里给求了个。哲华不信这些,手语说着花这老些钱做什么。詹鑫说那村里的小孩们都有,你虽然大了,可别人有的咱家哲华也不能少,说着给他绑在腕子上,小锁子垂下来晃呀晃的,詹鑫问他喜欢吗,他咬着下唇点了点头,瞳仁里映出了詹鑫的脸和银锁子。

可没过几日便摘了下来,詹鑫问他,他说干活不得劲,磕了碰了的心疼死。詹鑫就笑,说等咱家富裕了,给你买个大金锁挂脖上,大金链子小手表,东北大哥标配知道不。

詹鑫一件一件的理着哲华的遗物,平平整整地放进棺材里,不让它有一丝褶皱,棺材盖盖上了,詹鑫的心也被剜空了。

守灵的时候长明灯不能灭,詹鑫穿着重孝跪在灵前,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那簇跳动的火苗。他明白对哲华的感情时恰好与他的死期重叠,他想哲华也是爱着他的,只是他胆子小,这违背人伦的情他怎么敢认。可不怕,不怕,自己先来说便是了,他想明白了,见哲华的心在那刻达到了顶峰,恨不得脚下生出翅膀朝他飞去,却在踏进村的第一秒收到了他的死讯。

好一出造化弄人!

好狠心的老天爷!!

他失神的跪在灵前,长明灯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

三婶家的小闺女,哲华救下的那个女娃娃,披着孝沉默着跪在灵堂外,詹鑫让三婶把她带回去,“丫头家身子弱,灵堂不是长久待的地方,他哲华叔知道的。”

詹鑫谁也怨不得,谁也恨不得。哲华一死也带走了他半条命,他再也没有那么多的心血和精力再去掏心掏肺的对另一个人,哲华是飘飘一游魂,在地府。他就是哲华的另一半魂,活在了这没滋没味的人间。

灵停了三日,便到下葬的日子,詹鑫抱着遗照走在最前面,幡被风吹得扬起来。哲华来了村子里从没照过相,一张照片都没有,还是天放机灵,托人将哲华公安系统的死亡证明复制了来当遗照,假死人成了真死人。照片里哲华嘴绷的紧紧的,一脸的冷若冰霜,詹鑫摇头,说哲华和他在一块可爱笑了这不像他,可看了一会儿又说,这和他跟我耍脾气的样子倒是挺像的,是了,这也是他。他拿袖子擦了又擦,当着天放的面轻轻吻了上去,天放背过身,身后是詹鑫细碎的啜泣声。

詹鑫已经不记得自己哭了多少回,算命先生讲他遇水得中道,可他偏生在苍茫的东北。遇上了哲华,又把这辈子的眼泪都给了他。风终于暖起来了,他却永远都走不出去这个凛冽的冬天了。

哲华是外乡人,本不能葬在祖坟里,可村里人念他救了人,这群淳朴的乡民便将最好的风水地让给了他,“哲华”詹鑫跪在地上,“好好睡吧,来世投个好胎”他把脸贴在棺上,“下辈子我去找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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